每經記者 黃(huang)晟 江蘇南京攝影報道(dao)

“旺旺集團南京真旺塑料有限公司（以下簡稱南京真旺）污染的問題，我們已經處理過多次，但由于存在歷史原因，沒有辦法解決。”江蘇省南京市江寧區環境保護局環境監察大隊王志國副大隊長向 《每日經濟新聞(微博)》記者表示。

因為(wei)居民(min)區和工廠廠房僅一墻之隔，南京(jing)(jing)真(zhen)旺(wang)時(shi)(shi)常(chang)有刺鼻(bi)的臭味飄(piao)出，居民(min)們不(bu)間斷地(di)向(xiang)環保部門投訴。記(ji)(ji)者調查發現(xian)(xian)，南京(jing)(jing)真(zhen)旺(wang)建(jian)廠時(shi)(shi)間較早，不(bu)僅當時(shi)(shi)沒有居民(min)區，連規(gui)劃局也還沒有。有居民(min)向(xiang)記(ji)(ji)者表示，當時(shi)(shi)政府承諾，等房子建(jian)好了(le)，環保問(wen)題就會解(jie)決，但是現(xian)(xian)在(zai)，這一承諾儼然已經成(cheng)了(le)“空頭支票”。

目前(qian)，南京真旺的污染(ran)問題(ti)似(si)乎成了一(yi)個(ge)沒法解決的問題(ti)，對于(yu)類似(si)這樣因“歷史(shi)遺(yi)留問題(ti)”而造成的環(huan)保難題(ti)，恰恰折射出相關(guan)法律和(he)法規監管的空白地帶。

“味道濃時窗戶都不敢開”/

家(jia)住南京(jing)市江寧區勝利西路18號碧水(shui)灣西園的(de)陳先生(sheng)告訴《每日經(jing)濟(ji)新(xin)聞》記者，近年來與(yu)小區僅一墻之隔的(de)南京(jing)真旺在夜間(jian)經(jing)常排放不明霧狀氣體(ti)（煙柱(zhu)），多呈白色或淺白色。多的(de)時(shi)候會(hui)有4~5股煙柱(zhu)，有類似于油漆(qi)或香蕉水(shui)的(de)氣味(wei)，味(wei)道濃時(shi)連窗戶都不敢開。

對于住戶的(de)投訴，南京(jing)市江寧(ning)區環(huan)境保(bao)護局方(fang)面解釋(shi)，味(wei)道主要來源(yuan)于南京(jing)真旺印刷(shua)方(fang)面。

王(wang)志國解(jie)釋(shi)稱：旺旺是一個(ge)主要以食(shi)品(pin)加工為主的(de)企(qi)業，南京真(zhen)旺是配套(tao)的(de)包裝(zhuang)企(qi)業，外包裝(zhuang)印刷(shua)字和(he)圖案(an)時會使用油墨和(he)溶劑進(jin)行稀(xi)(xi)釋(shi)，稀(xi)(xi)釋(shi)揮發(fa)會產生味(wei)道，就(jiu)是村民們(men)所說類似于油漆或香(xiang)蕉水的(de)氣(qi)味(wei)。這種味(wei)道的(de)排(pai)放屬于脂類排(pai)放，目前國內(nei)好像還(huan)沒(mei)有評價標(biao)準，幾年來只要居民一投訴，我們(men)就(jiu)會迅速趕到現場進(jin)行處(chu)理，但始終沒(mei)有辦法徹底解(jie)決。

南(nan)(nan)京(jing)真旺當時是否有環(huan)(huan)(huan)評(ping)報告？對(dui)此，南(nan)(nan)京(jing)市江寧區環(huan)(huan)(huan)境(jing)(jing)保護(hu)局環(huan)(huan)(huan)境(jing)(jing)評(ping)估(gu)科的(de)鄭科長表(biao)示，這樣的(de)企業應(ying)該有環(huan)(huan)(huan)評(ping)。而次(ci)日(ri)，南(nan)(nan)京(jing)市江寧區環(huan)(huan)(huan)境(jing)(jing)保護(hu)局環(huan)(huan)(huan)境(jing)(jing)評(ping)估(gu)科回復《每日(ri)經濟新聞(wen)》卻(que)稱，南(nan)(nan)京(jing)真旺沒有任何環(huan)(huan)(huan)評(ping)資料。

“說(shuo)到底，應該是當時(shi)規劃的(de)(de)問題。這么近的(de)(de)距離，企(qi)業(ye)一生產能聞不(bu)到味道嗎？現在(zai)如果(guo)想徹底解決問題，只有(you)搬(ban)走其中的(de)(de)一方(fang)，但搬(ban)小(xiao)區成本太大，有(you)近600戶(hu)住戶(hu)，而搬(ban)企(qi)業(ye)的(de)(de)代價也不(bu)低，除(chu)了南京真旺，周(zhou)邊還有(you)不(bu)少企(qi)業(ye)。”王志國說(shuo)。

碧水灣西園小區另一位(wei)居民馮女士稱，2002年小區剛建成時(shi)他們曾經有代(dai)表到政(zheng)府去(qu)反映(ying)過問題(ti)，當時(shi)政(zheng)府向(xiang)他們承(cheng)諾，房(fang)子好了(le)以(yi)后，環(huan)(huan)保問題(ti)會解(jie)決好的(de)。但目(mu)前(qian)，問題(ti)仍然(ran)存在。 江(jiang)寧區環(huan)(huan)境(jing)保護局(ju)(ju)方面(mian)稱，當時(shi)區政(zheng)府是否承(cheng)諾企業要搬離現在已經無從考證了(le)，因為沒(mei)有辦法去(qu)核實，也沒(mei)有書面(mian)的(de)承(cheng)諾書。王(wang)志國(guo)表示，為此(ci)，環(huan)(huan)保局(ju)(ju)以(yi)及其所在的(de)環(huan)(huan)境(jing)監察大(da)隊(dui)也不知來了(le)多少次。

王(wang)志國稱，對于環保局(ju)的(de)(de)檢查來說(shuo)，在(zai)廢水和廢氣的(de)(de)排(pai)放(fang)方(fang)面(mian)工(gong)(gong)業區和居(ju)民區標準(zhun)是一樣的(de)(de)。噪(zao)聲執行的(de)(de)是工(gong)(gong)業區標準(zhun)，比(bi)居(ju)民區標準(zhun)低。而對于居(ju)民反映的(de)(de)南(nan)京真(zhen)旺生產過程中存在(zai)的(de)(de)刺鼻味道(dao)問題，算(suan)(suan)不(bu)算(suan)(suan)污(wu)染這(zhe)一問題，王(wang)志國則表示，如果能引起人(ren)的(de)(de)感覺不(bu)適的(de)(de)，就認(ren)為有污(wu)染了。

企業“喊冤”：建廠在先/

對于居民(min)的投(tou)訴，旺旺集團南(nan)(nan)京(jing)總廠(chang)管(guan)理(li)部經(jing)理(li)張義環向 《每日經(jing)濟新聞(wen)》記者表示，工(gong)廠(chang)在(zai)1996年落戶(hu)南(nan)(nan)京(jing)市(shi)江寧(ning)區經(jing)濟開發(fa)區，而旁邊的住(zhu)宅開發(fa)則(ze)是在(zai)2003年左(zuo)右(you)，是工(gong)廠(chang)在(zai)先、住(zhu)宅在(zai)后。

他表示，工(gong)(gong)廠和(he)居民(min)的矛盾(dun)焦點(dian)就(jiu)是(shi)工(gong)(gong)廠和(he)住戶(hu)離得太近。一墻之隔對住戶(hu)來講確實也(ye)不行(xing)，但作為工(gong)(gong)廠也(ye)相當(dang)困難，在(zai)杭(hang)州等地方也(ye)有這種情況(kuang)。

上世紀90年(nian)代，全(quan)國都興起了各種各樣(yang)的工(gong)業園區，很多(duo)工(gong)廠搬遷進去(qu)。

在江(jiang)蘇南(nan)京，南(nan)京真(zhen)旺是當(dang)時江(jiang)寧區(qu)引進最大(da)的企業(ye)(ye)。當(dang)時的江(jiang)寧經濟開發區(qu)和其他工(gong)(gong)業(ye)(ye)區(qu)一樣，原本都(dou)離城市中心較遠(yuan)。工(gong)(gong)廠(chang)(chang)執行的是工(gong)(gong)業(ye)(ye)排(pai)放標(biao)準，盡管對居民(min)的健康有(you)影響，但由于工(gong)(gong)廠(chang)(chang)附近沒有(you)住戶(hu)也沒有(you)商品(pin)房出(chu)售，相對來說問題還簡單一點。

隨著城市化的(de)推進，現在(zai)(zai)南京(jing)(jing)真(zhen)旺(wang)所處的(de)江寧區老的(de)開發區已經(jing)在(zai)(zai)城市內(nei)了。南京(jing)(jing)真(zhen)旺(wang)陶(tao)春雷廠長向(xiang)《每日經(jing)濟新聞》記者(zhe)介紹，南京(jing)(jing)真(zhen)旺(wang)成立(li)于(yu)1995年底，投資總額2450萬美元，于(yu)1996年10月(yue)開始(shi)投入運營。

小區與工廠之(zhi)間如此(ci)近的(de)衛(wei)生防護距離，當時的(de)規劃(hua)部門又(you)是如何規劃(hua)的(de)呢？

針對(dui)這一(yi)問題，江寧(ning)區規劃(hua)(hua)局辦公室江主任(ren)告訴《每(mei)日(ri)經濟(ji)新聞(wen)》記者，南京(jing)真旺(wang)落(luo)戶江寧(ning)區時，還(huan)沒(mei)(mei)有現在(zai)的規劃(hua)(hua)局。碧(bi)水灣西園小區建設(she)時如(ru)果是2003年(nian)左(zuo)右(you)，當時也沒(mei)(mei)有規劃(hua)(hua)局，規劃(hua)(hua)局大概是2006年(nian)前后才分立出來。現在(zai)要去追究當時的責任(ren)，恐怕無從追究起，當時的檔案現在(zai)也難(nan)以查詢。

江主任稱，站(zhan)在小(xiao)區居民的(de)角度來看，每個人都希望工(gong)廠(chang)能夠搬(ban)走(zou)，但是客觀地講，工(gong)廠(chang)搬(ban)走(zou)，對(dui)于現在的(de)工(gong)業園區來說并不現實。

首先，工(gong)廠(chang)是(shi)(shi)先搬進(jin)來的，如果(guo)當時(shi)有環評，那應該是(shi)(shi)達標(biao)的；第二(er)，在(zai)很多城市(shi)努力建設工(gong)業園區去吸引(yin)招商引(yin)資(zi)的情況下，把某一個在(zai)持續生產(chan)的工(gong)廠(chang)挪走并不現(xian)實。所以(yi)從這樣一個角度看，很難說(shuo)雙方(fang)誰對誰錯。

目前，在環保問題仍未(wei)解(jie)決的情況下，只能等(deng)待城(cheng)市(shi)的新一輪(lun)規劃。待老江(jiang)寧區的經濟開發區跟城(cheng)市(shi)融合(he)了，土地(di)升(sheng)值了，搞工業不合(he)算(suan)，勢(shi)必慢(man)慢(man)把這(zhe)塊土地(di)空間騰出來。

旺旺集團南(nan)京(jing)總廠環保科的(de)周義斌經理(li)表(biao)示，目前，對于周邊住戶(hu)的(de)投訴，沒有(you)更好(hao)的(de)辦法(fa)，只有(you)不斷(duan)地加大環保設施(shi)的(de)投入(ru)；同時，讓小區(qu)居民們多理(li)解企(qi)業。也會尋求相關部門(men)的(de)幫助，但搬遷現(xian)在還(huan)做不到。

對(dui)于(yu)住(zhu)戶與工(gong)廠(chang)生(sheng)產之(zhi)間日益(yi)尖銳的(de)矛盾，張義環直搖(yao)頭，他向《每日經濟新聞》記(ji)者表示，確(que)實是沒有(you)好(hao)辦法(fa)。這些年一直存在(zai)的(de)問題實質就是工(gong)廠(chang)在(zai)先、住(zhu)宅(zhai)在(zai)后。工(gong)廠(chang)的(de)廢(fei)(fei)氣、廢(fei)(fei)水排(pai)放執(zhi)行的(de)是工(gong)業區標(biao)(biao)準，也都是達標(biao)(biao)的(de)。但住(zhu)宅(zhai)標(biao)(biao)準高(gao)于(yu)工(gong)業區，住(zhu)宅(zhai)離工(gong)廠(chang)這么近(jin)，如(ru)何平衡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