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南山昨天在(zai)廣東團全(quan)體會議上發言。記(ji)者黃(huang)澄鋒、邵(shao)權達(da) 攝
鐘南山接受本報專訪時表示一份“炮轟壯陽藥”議案他準備了6年
“鐘院士今天(tian)在這里一(yi)曝光(guang)，它明(ming)天(tian)就(jiu)(jiu)賣不(bu)動(dong)了。”在全(quan)國人大代(dai)表(biao)廣東團分(fen)組討(tao)論會上，一(yi)位人大代(dai)表(biao)插話。而(er)鐘南山(shan)則(ze)繼續他慷慨(kai)激昂的(de)批判——“這些保(bao)健品的(de)欺騙(pian)性(xing)太大了，謀財也就(jiu)(jiu)算了，對老人家來(lai)說簡直(zhi)是害命(ming)啊！”
文(wen)/本報特派記者(zhe)邱瑞賢、周祚、趙琳琳、柳建(jian)云、舒涓
從(cong)政協走到人大，從(cong)“明(ming)星委員”到“明(ming)星代表(biao)”，鐘(zhong)南山(shan)(shan)這(zhe)位(wei)年已74歲(sui)的(de)抗非勇(yong)士(shi)沒有改變過他(ta)的(de)鋒芒。昨(zuo)日(ri)，在廣(guang)東省代表(biao)團(tuan)全體會議上被選為(wei)發言代表(biao)的(de)鐘(zhong)南山(shan)(shan)接受了本報記(ji)者的(de)獨(du)家(jia)專訪。
從“看不(bu)慣”到漫長(chang)取證路
“我早就對這個東西很有(you)看(kan)法(fa)，號稱純(chun)中藥的保健品(pin)卻吹噓一(yi)兩個鐘頭就能(neng)治(zhi)好陽痿。怎么(me)可(ke)能(neng)？”早在2004年，身為政協委員的鐘南山就對充斥于各種媒(mei)體之上的“抗(kang)疲勞保健品(pin)”廣(guang)告“很是看(kan)不慣(guan)”。
“但是當時提(ti)了沒(mei)用。”那(nei)一年的兩(liang)會(hui)上，這個提(ti)案沒(mei)有引起太(tai)大反響。鐘南山沒(mei)有泄氣，他一直(zhi)在思考這個問題要怎么(me)提(ti)出來，“要找到一個突破(po)口，我需要證據。”
廣東(dong)省(sheng)藥(yao)監(jian)局(ju)的(de)快速藥(yao)物成(cheng)(cheng)分(fen)檢(jian)(jian)測(ce)(ce)讓他(ta)看到了(le)希(xi)望。他(ta)利(li)用(yong)自己的(de)休息時間(jian)，親自去買下兩份(fen)保健品(pin)，拿到藥(yao)監(jian)局(ju)去檢(jian)(jian)測(ce)(ce)。檢(jian)(jian)測(ce)(ce)結果正如他(ta)所料，這些號稱純中藥(yao)成(cheng)(cheng)分(fen)的(de)“保健品(pin)”中都含有(you)那非類成(cheng)(cheng)分(fen)，如氨基那非類等，有(you)很強的(de)藥(yao)物作用(yong)，而且劑量很大。
“對公眾來說(shuo)實在(zai)欺騙性(xing)太大。這些披著(zhu)保健品外衣的藥品，甚(shen)至(zhi)連(lian)登(deng)載廣(guang)告的媒體都欺騙了(le)。因為他(ta)們只要有保健品的工商(shang)管(guan)理執(zhi)照，媒體哪(na)有藥監局的檢(jian)測能力？”鐘南山坦言。
“灰(hui)色地帶”需(xu)要諍(zheng)言
“這些(xie)廠家都(dou)是鉆了現行(xing)法規(gui)法律的漏(lou)洞。通(tong)過保健品和食品的包裝，把藥品當(dang)成(cheng)非藥品來賣，而(er)界定難度又非常大(da)，他們卻可以借此逃避藥監局的檢查。我在分(fen)組討(tao)論會上發言(yan)時(shi)，全國(guo)人大(da)代表、廣東(dong)省高級人民(min)法院院長(chang)鄭鄂說，這些(xie)目前都(dou)屬于灰色地帶。”
正是這(zhe)種(zhong)(zhong)(zhong)“灰(hui)色地帶”，需要鐵骨(gu)諍(zheng)言。“危害(hai)(hai)太(tai)大太(tai)多，越來越多人看(kan)到這(zhe)種(zhong)(zhong)(zhong)灰(hui)色地帶有牟利空間，產生(sheng)一種(zhong)(zhong)(zhong)傾向，就會(hui)越來越多人加入到這(zhe)種(zhong)(zhong)(zhong)產業(ye)中(zhong)，影(ying)響(xiang)面越來越大。而(er)且這(zhe)些幾乎都標(biao)榜(bang)純中(zhong)藥成分(fen)的(de)保健品，卻摻雜西藥來危害(hai)(hai)健康，嚴重影(ying)響(xiang)了(le)中(zhong)醫(yi)藥的(de)形象。”
為什么會產生“灰色地帶(dai)”？“源頭(tou)就(jiu)是食品和藥(yao)品的(de)多元管理(li)。”而把多元管理(li)歸為一元管理(li)的(de)難題，鐘南山認為核心就(jiu)在于“多方鏈條利益”。“同時(shi)，缺(que)乏嚴(yan)格的(de)懲罰制度，無法(fa)可(ke)依。所以(yi)知(zhi)法(fa)犯(fan)法(fa)，屢禁不止。”鐘南山說(shuo)。
感受：今(jin)年會風有所(suo)改善
去(qu)年，“10分(fen)鐘發言(yan)，8分(fen)鐘用來(lai)歌(ge)功頌德”的(de)(de)言(yan)論(lun)讓鐘南(nan)山再(zai)次成為兩會(hui)的(de)(de)熱點人物。今年的(de)(de)兩會(hui)，鐘南(nan)山依然保(bao)留著他(ta)對會(hui)風(feng)的(de)(de)觀察。“今年有了改(gai)善。和此前(qian)汪洋書記(ji)在全省黨代會(hui)上(shang)的(de)(de)提議有關(guan)，他(ta)說，‘大(da)家是來(lai)討論(lun)的(de)(de)，不是來(lai)談體會(hui)的(de)(de)。’”
“作(zuo)為人大代表，參(can)加分組討論的工(gong)作(zuo)就是審議(yi)政府工(gong)作(zuo)報告，重點是審議(yi)。”聽了(le)兩天會，鐘(zhong)南山感到，“這次的審議(yi)成分多了(le)，很多意(yi)見都帶有建設性，會風有所改(gai)善。”
從政協委員走到人(ren)(ren)大(da)代(dai)表(biao)(biao)，鐘(zhong)南(nan)山承認，確實(shi)有(you)當(dang)政協委員比當(dang)人(ren)(ren)大(da)代(dai)表(biao)(biao)敢說(shuo)(shuo)話、敢說(shuo)(shuo)真話的(de)現象，“但不是(shi)我(wo)(wo)。對我(wo)(wo)來說(shuo)(shuo)，當(dang)政協委員或是(shi)當(dang)人(ren)(ren)大(da)代(dai)表(biao)(biao)沒有(you)什么差別(bie)。”鐘(zhong)南(nan)山說(shuo)(shuo)，他個(ge)人(ren)(ren)認為不管是(shi)政協委員，還是(shi)人(ren)(ren)大(da)代(dai)表(biao)(biao)，“上會”的(de)時(shi)候都不應該(gai)是(shi)談體會或匯報工作，最(zui)關鍵的(de)是(shi)要(yao)審議報告，幫助國家更好地改進工作。“在這個(ge)角度上來說(shuo)(shuo)，兩個(ge)身份角色是(shi)沒有(you)差別(bie)的(de)。”
“更惡劣的情況是，我(wo)常(chang)常(chang)接到東北(bei)、陜西等地病(bing)人給(gei)我(wo)寄過來的報紙，上面的廣告說(shuo)，‘鐘(zhong)南山領(ling)先(xian)發(fa)表新鼻炎成(cheng)果(guo)’，我(wo)根(gen)本(ben)就不(bu)知(zhi)道。像這種虛假廣告，我(wo)保持上訴的權利。”
“醫改不能兩頭‘熱’，中(zhong)(zhong)(zhong)間(jian)‘冷’！兩頭是政府和百姓，對(dui)醫改熱情十足；但(dan)中(zhong)(zhong)(zhong)間(jian)的醫務人員積(ji)極(ji)性卻(que)不高，態度不明確。”昨(zuo)日(ri)下午，全(quan)國人大代表、中(zhong)(zhong)(zhong)華醫學會理事長、中(zhong)(zhong)(zhong)國工(gong)程院(yuan)院(yuan)士鐘南山在廣東(dong)團全(quan)體會議上的發言(yan)十分簡短，15分鐘時間(jian)卻(que)震動全(quan)場。
“大醫院(yuan)(yuan)不要欺壓小醫院(yuan)(yuan)”
昨日廣東代表團全(quan)體會議上鐘南山發言
“大(da)醫(yi)院不要欺壓小醫(yi)院”
鐘南山在廣東團全體會議上表示，“全國醫務人員有522萬人，綜合性醫院有85萬人，其中50萬人還是中華醫學會會員。這些人是引領我國醫療衛生發展的精英，他們最懂醫療衛生的內在規律，但他們的積極性卻不高。醫改人員不能把自己看作改革的對象，而應該把自己看作主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