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宋建國不是被調查而是協助調查。”12月6日，一位要求(qiu)匿名的北京汽車(che)業高管對記者說。
宋建(jian)國(guo)的(de)正式身份是(shi)北京市公安交通管理局(ju)局(ju)長(chang)。12月(yue)6日(ri)，《財(cai)經國(guo)家周(zhou)刊》一則報(bao)道令其(qi)成為輿論關注焦點。該報(bao)道稱，宋建(jian)國(guo)因涉(she)嫌違紀，正在接受紀檢(jian)部門調查，原因很可能是(shi)涉(she)嫌利用職務(wu)之便，在購(gou)車搖號工(gong)作中，存在徇私舞弊(bi)行為。
當日13時26分(fen)，北京(jing)市公安(an)局官方(fang)微博(bo)“平(ping)安(an)北京(jing)”發(fa)布微博(bo)稱，該消息不(bu)屬實。下午(wu)17時24分(fen)， “平(ping)安(an)北京(jing)”又發(fa)布一(yi)(yi)條新微博(bo)稱，經進一(yi)(yi)步了解，宋建國沒有被立案(an)調查。
真相(xiang)一時撲朔迷離(li)。
前述(shu)汽車業高管告訴記者，他從圈內得到(dao)的消息是，宋建(jian)國協助調查的案(an)子可能與車牌倒賣有關(guan)，而絕不(bu)可能是網上所傳的“涉嫌購車搖號徇私舞(wu)弊”。該高管與北京交管局素有業務往來。
接近北京市(shi)交委(wei)的(de)(de)一位(wei)知情人士也向(xiang)本報記者證實，宋建國(guo)為協助(zhu)調(diao)查(cha)，可能(neng)涉案的(de)(de)是他的(de)(de)兒子與(yu)秘書(shu)，兩(liang)人涉嫌倒賣車牌(pai)。另一位(wei)交管局內(nei)部人士也透露，宋建國(guo)已(yi)許久(jiu)不(bu)在(zai)單位(wei)出現(xian)，他能(neng)肯定被調(diao)查(cha)與(yu)“購車搖(yao)號”無關，而(er)是其他事宜。
截至發稿前，北京市(shi)紀委、檢察院、公安局尚未證實上述消息。
這(zhe)一(yi)事件(jian)恰逢社會各界對北京(jing)(jing)搖(yao)號舞弊(bi)群起質疑之際。11月(yue)30日(ri)有消息(xi)稱，在北京(jing)(jing)搖(yao)號中(zhong)簽(qian)率(lv)持(chi)續走低的情況下，從今年(nian)5月(yue)至(zhi)11月(yue)，“劉雪梅”這(zhe)個名字(zi)連續7個月(yue)中(zhong)簽(qian)。
購車搖號是北京(jing)為(wei)緩解交通擁堵問題(ti)，于2010年(nian)底開始推(tui)行(xing)的一項(xiang)制度。北京(jing)市規定，每年(nian)發(fa)放機動車牌照24萬個，平均每月(yue)2萬個。11月(yue)下旬(xun)，北京(jing)緩解擁堵網(wang)站數(shu)據顯示，該月(yue)申請搖號總人數(shu)已破120萬人，搖號中簽率(lv)降至(zhi)67：1，再創新低(di)。
事(shi)實上，自2010年(nian)搖號購車出臺之日起(qi)，“花錢(qian)(qian)可買(mai)指標”的(de)傳(chuan)聞便一直在業內流(liu)傳(chuan)。6日某汽車品牌4S店負責人告訴(su)本報記者：“隨著操作難(nan)度(du)升級，花錢(qian)(qian)買(mai)指標已(yi)屬極少(shao)數現象，目前(qian)最普遍的(de)操作手法是(shi)以租代(dai)售，但(dan)該手法同樣具(ju)備風險(xian)。”
涉嫌倒賣車牌？
接(jie)近北(bei)京市交委(wei)的上述知情(qing)人(ren)士(shi)向本(ben)報記者澄清，據他了解(jie)，目前宋建國(guo)只(zhi)是(shi)協助調查(cha)，可能涉案的是(shi)他的兒子(zi)與秘(mi)書，兩(liang)人(ren)涉嫌倒賣車牌，“不需搖號(hao)即可以20萬元左右的價(jia)格購買(mai)車牌”。
該人士介紹，目前北京(jing)黑市車牌價為7萬左右，為針對(dui)有(you)搖(yao)號(hao)資格買牌照的(de)價格；如果是不符合(he)搖(yao)號(hao)資質(zhi)的(de)買家(jia)，價錢就更(geng)高，要(yao)以(yi)20萬左右的(de)價格購買，號(hao)牌直接過戶(hu)到對(dui)方名下。
上述(shu)4S店(dian)負責(ze)人(ren)也證實，目前(qian)北(bei)京車牌叫價高至20萬元以上，“但(dan)現在購買北(bei)京小(xiao)客車指標很(hen)難，需要(yao)打(da)通層層關系(xi)，與主管部門有極(ji)好的‘交情’才能辦(ban)理”。
“一般來說(shuo)，北(bei)京車牌(pai)黑(hei)市(shi)只要20個工作日就可買到車牌(pai)，可以事后付款(kuan)。”上述交委系(xi)統人士(shi)說(shuo)。
本報還從該知情人(ren)士處(chu)獲(huo)悉，宋建國兒子賣出(chu)的(de)車牌(pai)價格(ge)可能高出(chu)20萬(wan)元。對此有熟悉北京(jing)車市的(de)業內人(ren)士分析稱(cheng)：“不(bu)排除賣出(chu)的(de)是靚牌(pai)，比如京(jing)A字頭(tou)的(de)。”
據了(le)解，北京現在排隊搖號購牌者已超過120萬(wan)人。另外(wai)，本報還從上(shang)述知情人士(shi)處獲悉(xi)，由于涉(she)嫌倒賣車(che)牌，“北京市車(che)輛(liang)管理所一位副所長也被查，涉(she)案金(jin)額或達千萬(wan)級”。
北(bei)京市車輛管理所為北(bei)京市交管局下(xia)屬(shu)單位(wei)，核發和換發號牌證照(zhao)為其職責之一。
截至發稿前，北(bei)京市(shi)(shi)公安局(ju)(ju)和北(bei)京市(shi)(shi)交管局(ju)(ju)官(guan)方暫未證實上述消(xiao)息(xi)。
記者查(cha)閱(yue)北京(jing)市公安局公安交(jiao)通管(guan)理局官網“交(jiao)管(guan)動態”，發現對宋(song)(song)建(jian)國的相關報道(dao)最近(jin)一期(qi)是2012年10月29日，報道(dao)其28日為北京(jing)市車(che)管(guan)綜合服務中心揭(jie)牌(pai)。市交(jiao)管(guan)局車(che)管(guan)所副所長(chang)宋(song)(song)海燕(yan)也出席了揭(jie)牌(pai)儀式。
拿牌方式五花八門
“不排(pai)除一些很有關系的人(ren)(ren)，能花錢(qian)買來指標(biao)，但是現在(zai)這種行為已經越來越少。”上述(shu)4S店負(fu)責人(ren)(ren)說。
他(ta)介(jie)紹，在2011年初，北京實行搖號購(gou)(gou)車政策不久，北京亞運村汽車交(jiao)易市場，經常看(kan)到(dao)主動向(xiang)客戶(hu)詢問(wen)“是否需(xu)要購(gou)(gou)車指標”的(de)中介(jie)。
“那時，他(ta)們有渠道找到(dao)一批在限購前備(bei)案的車(che)，通過把備(bei)案車(che)先過戶(hu)到(dao)外地后(hou)，取得更新指(zhi)標，然(ran)后(hou)再(zai)把指(zhi)標倒賣給有需要的人(ren)，無論該人(ren)是否有購車(che)資格都可以順(shun)利過戶(hu)。”該4S店(dian)負(fu)責(ze)人(ren)對本報稱。
所(suo)謂備案車(che)，就是在2010年12月23日北(bei)京出臺搖號購車(che)政策之前(qian)，北(bei)京各個二手(shou)車(che)市場(chang)內(nei)注冊(ce)入庫的備案二手(shou)車(che)，可以按照12月23日之前(qian)的政策執行(xing)過戶，連(lian)車(che)帶(dai)車(che)牌出售，不(bu)需要(yao)搖號指標。這(zhe)樣的備案車(che)當時統計總共有1.2萬輛(liang)，現在只剩千(qian)余輛(liang)。
彼(bi)時(shi)，小客車(che)指(zhi)標(biao)(biao)(biao)的標(biao)(biao)(biao)價(jia)(jia)在(zai)6萬元左右。但隨著備案車(che)數量逐步減少，其指(zhi)標(biao)(biao)(biao)價(jia)(jia)位(wei)也水漲船高，達(da)到20萬元以上(shang)，“在(zai)這個價(jia)(jia)位(wei)上(shang)，花錢買指(zhi)標(biao)(biao)(biao)已經不是一種有效方式了，租號(hao)買車(che)變得更流(liu)行”。
該人士介紹，現(xian)在租(zu)號(hao)買車一(yi)年費用大約在2萬(wan)元左右，一(yi)輛車的(de)使用壽命最多(duo)在10年內報廢，所以一(yi)般消(xiao)費者(zhe)多(duo)通(tong)過以租(zu)代售的(de)方(fang)(fang)式購車，但他同時(shi)介紹，這種方(fang)(fang)式只限(xian)于(yu)有搖號(hao)資(zi)格的(de)人。
變相買指標(biao)的方(fang)(fang)式還更五花八門，“曾經有(you)段時間可以通(tong)過法院判決(jue)途(tu)徑(jing)獲得指標(biao)，即(ji)有(you)指標(biao)的車(che)主(zhu)買車(che)后(hou)，與需要指標(biao)的另一方(fang)(fang)簽訂欠(qian)款協議(yi)，做完公證后(hou)，再由(you)法院判決(jue)將車(che)賣給對方(fang)(fang)，由(you)此自動獲得指標(biao)。但是后(hou)來北(bei)京市政(zheng)府規定(ding)即(ji)便(bian)走判決(jue)，對方(fang)(fang)也得在有(you)購車(che)指標(biao)的前提下(xia)才能(neng)獲得車(che)輛，于是這種方(fang)(fang)式也不奏效了(le)。”該4S店負責人說。
以租代售風險高
據本(ben)報記者了解，以(yi)租(zu)代售業務開(kai)展的(de)前提(ti)是，購車人必須有搖(yao)號(hao)資格(ge)，以(yi)便在中簽后，將號(hao)牌(pai)還給出(chu)租(zu)方(fang)，目前出(chu)租(zu)的(de)模式主(zhu)要(yao)有兩種(zhong)。
; 一(yi)種(zhong)模式(shi)是(shi)中(zhong)(zhong)簽但不需購車的個(ge)人，與中(zhong)(zhong)介(jie)公司(si)(si)或者“黃(huang)牛(niu)”簽訂協(xie)議，由其(qi)代為執行(xing)號牌(pai)出租(zu)業務，中(zhong)(zhong)介(jie)公司(si)(si)或“黃(huang)牛(niu)”給號牌(pai)出租(zu)人一(yi)筆(bi)費用，然后(hou)向租(zu)用號牌(pai)的客(ke)戶收(shou)取租(zu)金，每月(yue)1千至2千元，直到對(dui)方中(zhong)(zhong)簽后(hou)，將號牌(pai)交還。
另一種模式(shi)是有備(bei)案車(che)指標(biao)(biao)的大經銷商集團或單位，直(zhi)接與(yu)租用號牌的客戶(hu)簽(qian)訂協議，每年收取(qu)一定(ding)租金，直(zhi)至對方(fang)中(zhong)簽(qian)后，將指標(biao)(biao)歸還。
目前后(hou)(hou)一種模式(shi)在汽(qi)車(che)4S店中(zhong)比較常見。一位日系品牌(pai)汽(qi)車(che)銷售人員告訴(su)本(ben)報記者(zhe)，他(ta)們(men)店中(zhong)所代理的車(che)牌(pai)出售業務(wu)，背(bei)后(hou)(hou)就是一家與汽(qi)車(che)業務(wu)密切相關(guan)的國企。
這種看似風(feng)險(xian)較小的“以租代售(shou)”行為，實際上(shang)在法律中(zhong)也存在爭(zheng)議。中(zhong)國政法大(da)學(xue)教授洪(hong)道德稱(cheng)，合同有效必(bi)須具備三個條件：買(mai)(mai)賣(mai)物(wu)主體合格(ge)，允許買(mai)(mai)賣(mai)，買(mai)(mai)賣(mai)雙方是真實意愿。
由于“購車指標”并不是一個可(ke)以進入(ru)流通(tong)市場的(de)物品，再怎樣做得好看，都是違法(fa)的(de)；而且雙方出于惡意，明(ming)確知道不可(ke)買賣轉讓還(huan)行之，將來就(jiu)得不到法(fa)律的(de)保(bao)護。
而早在2011年網(wang)上出現(xian)“可代辦(ban)搖號購車(che)指標(biao)”等信(xin)息后，北京(jing)市小(xiao)客車(che)指標(biao)調控管理(li)辦(ban)公室負責(ze)人便明確表示，小(xiao)客車(che)指標(biao)搖號公開、公平(ping)、公正，任何(he)人只有通過(guo)搖號才能取得指標(biao)，不存在特(te)批指標(biao)、買賣指標(biao)等行為。
但(dan)截至記者發稿時，在百度網站中仍可搜(sou)到有關代(dai)辦北(bei)京(jing)購車指(zhi)標(biao)的信(xin)息，甚至有網站名稱就叫“代(dai)辦北(bei)京(jing)購車指(zhi)標(biao)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