免費打造素人網紅，是“餡餅”還是“陷阱”？
2025-01-13 工人(ren)日(ri)報 點擊：次
一家MCN公司(si)(si)先是口(kou)頭承諾免費幫(bang)素(su)人打造成網紅誘導簽約，再以(yi)對方拒絕履(lv)行合同義務訴至法(fa)院。法(fa)官發(fa)現該公司(si)(si)與多名網絡博主使用的(de)都是“短期內簽約后訴至法(fa)院”的(de)模式，9名網絡主播就這樣當了(le)被告。
人人可“媒”的(de)當下(xia)，素人被流量“選(xuan)中”成為網(wang)紅已不(bu)再是(shi)稀奇事，通過流量變現(xian)獲取經濟收(shou)益讓(rang)不(bu)少年輕(qing)人試圖(tu)搭上(shang)網(wang)紅經濟的(de)快車，也(ye)讓(rang)一些不(bu)法(fa)分(fen)子發現(xian)了可乘之機，打造(zao)“造(zao)夢(meng)工(gong)廠(chang)”，實則暗藏套路。
近期，北京(jing)市大(da)興區人(ren)民(min)法(fa)(fa)院受(shou)理的多(duo)起案件引起了法(fa)(fa)官魏若男的注意——9名(ming)網(wang)絡主播被一家MCN公司以違(wei)約為(wei)由先后告上法(fa)(fa)庭，索(suo)賠幾十萬元，訴訟事實與理由十分(fen)相似(si)。被起訴的9名(ming)網(wang)絡主播大(da)多(duo)數是大(da)學(xue)在(zai)校生，這家MCN公司先是口頭承諾免(mian)費打造網(wang)紅(hong)誘導簽約，再(zai)以對方拒絕履行合(he)同(tong)義務(wu)訴至法(fa)(fa)院。
免費(fei)打造素人網紅，究竟是(shi)“餡(xian)餅”還是(shi)“陷阱(jing)”？
“無直播，我們專門打造素人”
“您好，我們是一家(jia)MCN公司(si)，做素人精品IP孵化。內(nei)容打(da)(da)造(zao)(zao)針對年(nian)輕女粉客(ke)群(qun)領域，穿搭、美妝、顏值……無(wu)直播、不收費(fei)，公司(si)一對一服務從零打(da)(da)造(zao)(zao)全(quan)包，感興趣可(ke)留聯系方式。”2023年(nian)10月，鄭妍(化名(ming))在短視(shi)頻平臺收到一條這樣的(de)私信。
鄭妍(yan)平日喜歡在短視頻平臺記錄、分(fen)享生(sheng)活(huo)，該MCN公司表(biao)示鄭妍(yan)的視頻質量比(bi)較高、形象(xiang)也不(bu)錯(cuo)，通過公司的打造(zao)，有(you)機(ji)會(hui)成為網紅。面對(dui)鄭妍(yan)“拍不(bu)好、不(bu)會(hui)直播”的擔心，對(dui)方承(cheng)諾“不(bu)用(yong)直播，我(wo)們(men)是專(zhuan)門打造(zao)素人的，線下也會(hui)找攝影師指(zhi)導拍攝”。
在(zai)后續的溝通中，這(zhe)(zhe)家(jia)MCN公司向鄭(zheng)妍詳(xiang)細介紹了主要業務，表示會安排專(zhuan)業的團隊負責腳本、化妝、攝影、剪輯等，并且會給視頻“買流量”，且這(zhe)(zhe)些花費不需要鄭(zheng)妍支付。
通過視頻分享好(hao)物(wu)，有人購買就能從中獲取傭(yong)金，流量好(hao)的(de)話還會(hui)有商(shang)家主動聯系為其產品(pin)“打廣告”……對(dui)(dui)方(fang)(fang)給鄭妍規劃了賺(zhuan)錢的(de)方(fang)(fang)式。“如(ru)果效果不好(hao)怎么辦(ban)”，鄭妍再次(ci)提(ti)出了疑問，對(dui)(dui)方(fang)(fang)表示，如(ru)果效果不好(hao)只需要把(ba)公司提(ti)供的(de)賬號歸(gui)還即(ji)可。
既(ji)有機會(hui)享受(shou)到流量變現帶來的收(shou)益，又(you)不需要(yao)額(e)外負(fu)擔費(fei)用(yong)，這一點打動了正在尋(xun)找兼職(zhi)的鄭妍。
“在(zai)(zai)合(he)同(tong)有(you)效期內，每(mei)月直(zhi)播(bo)(bo)不少于24日，每(mei)日直(zhi)播(bo)(bo)時長不少于3個小(xiao)時”“未經甲方(fang)同(tong)意(yi)，乙方(fang)在(zai)(zai)30日內延遲開播(bo)(bo)、擅(shan)自停(ting)播(bo)(bo)、斷播(bo)(bo)、消極直(zhi)播(bo)(bo)、掛播(bo)(bo)、替(ti)播(bo)(bo)、不穩定直(zhi)播(bo)(bo)5次(ci)以上的(de)，視為乙方(fang)根本(ben)違(wei)約”……簽約時，鄭妍(yan)注意(yi)到，合(he)同(tong)中的(de)部分(fen)內容與微信(xin)溝通的(de)內容并不一(yi)致。對此(ci)，對方(fang)回應(ying)合(he)同(tong)只是(shi)一(yi)個模(mo)板(ban)，沒有(you)實(shi)質性作用。
公司稱主播拒絕直播構成違約
雙(shuang)方簽署《平(ping)臺公(gong)司合作(zuo)協議(yi)》后(hou)，鄭妍被拉進一(yi)個名(ming)叫“一(yi)對(dui)一(yi)私運營服務群”的群中，開始賬號的運營打(da)造。
起(qi)初，運營(ying)人(ren)員給(gei)鄭(zheng)妍(yan)發送(song)了幾個(ge)文檔(dang)，表(biao)示這(zhe)是線上(shang)培訓課程，包含短視頻(pin)的違禁(jin)詞、直播話術(shu)等內容，鄭(zheng)妍(yan)說“這(zhe)些(xie)內容在網(wang)上(shang)都能輕(qing)易搜索到”。之后，鄭(zheng)妍(yan)按(an)照公(gong)司要(yao)求到公(gong)園、網(wang)紅(hong)店等指定地(di)點拍攝視頻(pin)，并對(dui)(dui)運營(ying)群里公(gong)司對(dui)(dui)攝影師的轉賬(zhang)記錄表(biao)示確(que)認。
不過，鄭妍心(xin)中的(de)(de)(de)問號越來(lai)越多，在一次(ci)(ci)拍(pai)(pai)攝后，對方的(de)(de)(de)轉賬記錄里顯示(shi)了3萬多元(yuan)的(de)(de)(de)支(zhi)出，“怎么會這么多？”鄭妍質疑道(dao)，“拍(pai)(pai)攝是自(zi)己化的(de)(de)(de)妝、穿的(de)(de)(de)自(zi)己衣(yi)服、自(zi)己坐公交車去(qu)的(de)(de)(de)免費(fei)拍(pai)(pai)攝場地，跟攝影師確認后一次(ci)(ci)也只有(you)不到200元(yuan)的(de)(de)(de)價格。”
不久后(hou)，公(gong)司(si)運(yun)營人(ren)員要(yao)求鄭妍直(zhi)(zhi)播(bo)以活躍賬號，因缺乏經驗、缺少直(zhi)(zhi)播(bo)條(tiao)件，鄭妍嘗(chang)試與公(gong)司(si)溝通不直(zhi)(zhi)播(bo)或者(zhe)希望公(gong)司(si)提供直(zhi)(zhi)播(bo)條(tiao)件和相(xiang)關培訓，并要(yao)求報銷以往的拍(pai)攝費用，否則后(hou)續(xu)無(wu)法(fa)配合(he)拍(pai)攝。這(zhe)時，公(gong)司(si)回復“您是要(yao)主張解除合(he)作關系嗎？您要(yao)解約嗎？那還能繼續(xu)互相(xiang)配合(he)合(he)作嗎？我們視為您無(wu)法(fa)繼續(xu)配合(he)”等話語(yu)。
多輪溝通后，公(gong)司不(bu)再回復鄭妍(yan)的信息(xi)，幾天(tian)后以(yi)鄭妍(yan)拒(ju)絕直播構成違約將其訴(su)至法院(yuan)，并主張其支付違約金、直接經濟損失、律(lv)師費用和(he)訴(su)訟費用26萬余(yu)元。除了(le)鄭妍(yan)，該公(gong)司還起訴(su)了(le)另外(wai)8名(ming)簽約主播。
關(guan)于(yu)被告(gao)拒絕(jue)直播的(de)行為是否(fou)構成(cheng)違(wei)約(yue)(yue)，魏若男表示，雖然雙(shuang)方建立了(le)合(he)(he)(he)同關(guan)系，合(he)(he)(he)同內容約(yue)(yue)定需(xu)要一定的(de)直播，但結合(he)(he)(he)雙(shuang)方在簽(qian)約(yue)(yue)前(qian)的(de)溝通(tong)，原告(gao)多次承諾無須直播，并多次表示“喜歡就(jiu)繼續(xu)做，不喜歡就(jiu)把賬號(hao)歸還就(jiu)行了(le)”，現在卻主張被告(gao)拒絕(jue)直播主動提出解約(yue)(yue)屬違(wei)約(yue)(yue)行為向其索賠違(wei)約(yue)(yue)金，沒有事實和法(fa)律依據。
對(dui)于MCN公(gong)司(si)(si)的費(fei)用支出由誰(shui)承擔的問題，法院審理(li)認(ren)為，公(gong)司(si)(si)并未按照合(he)同(tong)約定對(dui)簽約主(zhu)播進行(xing)培訓、孵化，僅提(ti)供了(le)幾份文檔，且其購買賬(zhang)號(hao)、拍攝、買流量的費(fei)用不符合(he)市場一般價格(ge)，收款主(zhu)體方(fang)身份不明。該(gai)MCN公(gong)司(si)(si)未能提(ti)交證(zheng)據證(zheng)明其公(gong)司(si)(si)旗下存在正常(chang)孵化、賬(zhang)號(hao)正常(chang)運營的主(zhu)播。因此，原告(gao)的訴訟請求無法得到支持。
警惕掉入“網紅夢”陷阱
“剛開(kai)始還是有(you)一點向往，也覺得挺靠(kao)譜的(de)(de)(de)(de)。”鄭妍事后(hou)坦言，簽(qian)約時被(bei)金錢和對方的(de)(de)(de)(de)話術(shu)迷惑了。魏(wei)若男提(ti)醒，網絡直播行業雖充滿機遇，但同樣(yang)暗藏風險。對于涉世未深的(de)(de)(de)(de)大學生而言，在追(zhui)求夢想的(de)(de)(de)(de)同時，更應(ying)注重自我保護，避免落入不法商家的(de)(de)(de)(de)陷阱。
先是通過短視頻(pin)平臺(tai)廣泛聯系視頻(pin)博(bo)主(zhu)(zhu)(zhu)，以(yi)“免費全(quan)包(bao)打造(zao)、剩余少數名額”等話(hua)術吸引(yin)其簽(qian)約(yue)，再是在溝通群(qun)中要(yao)求博(bo)主(zhu)(zhu)(zhu)確認各項高額費用(yong)致博(bo)主(zhu)(zhu)(zhu)解約(yue)，最后(hou)訴至法(fa)院要(yao)求博(bo)主(zhu)(zhu)(zhu)支付違約(yue)金(jin)和各項費用(yong)——魏(wei)若男查詢(xun)資(zi)料后(hou)發現，該(gai)公司與多名網絡(luo)博(bo)主(zhu)(zhu)(zhu)使(shi)用(yong)的都是“短期內(nei)簽(qian)約(yue)后(hou)訴至法(fa)院”的模(mo)式。
“很明(ming)顯(xian)，這是(shi)公司給風險(xian)意識淡薄(bo)、受利益或者(zhe)成名(ming)誘惑(huo)的(de)(de)大學生設下的(de)(de)圈套。”魏若男提醒，對(dui)(dui)于想要從事直播行(xing)業的(de)(de)年(nian)輕人來說，如果決定與MCN公司簽(qian)約，應當對(dui)(dui)MCN公司進行(xing)詳細(xi)透徹的(de)(de)了解，對(dui)(dui)其業務(wu)范圍、經營(ying)狀態以及(ji)旗下其他主播的(de)(de)狀態進行(xing)詢(xun)問(wen)與查(cha)詢(xun)。簽(qian)署協議(yi)時也要仔(zi)細(xi)查(cha)看協議(yi)條(tiao)款，特別注意賞(shang)罰條(tiao)款及(ji)違約金條(tiao)款，有(you)疑問(wen)應及(ji)時詢(xun)問(wen)，發(fa)現合同(tong)漏(lou)洞應追問(wen)，注意保留(liu)證據(ju)。
魏若男(nan)調查發現，該MCN機(ji)構的(de)一(yi)名負責人和(he)一(yi)名股東在(zai)山東又成立了一(yi)家(jia)相似(si)的(de)機(ji)構，考(kao)慮新公(gong)司的(de)成立可能存(cun)在(zai)一(yi)定(ding)預謀，于是和(he)原告公(gong)司進行了溝通。此后，原告公(gong)司對(dui)案(an)件申請撤(che)訴。目前，北(bei)京市大興區人民法院已將案(an)件相關證據和(he)意見移送至公(gong)安機(ji)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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