藥品說明書“中外有別”再次出現在公眾視野。已經躋身乙肝一線用藥的替比夫定日前遭到藥物不良反應的質疑，而該藥物在美(mei)國(guo)的說明書明確列出了5大不良反應。這是繼2010年被訴隱瞞替比夫定不良反應后，北京諾(nuo)華制藥有限公司（下稱“諾華制藥”）將再次遭(zao)遇類(lei)似(si)訴訟(song)。
安徽天霖律師事務所律師程林告訴《第一財經（微博)日(ri)報》記者，安徽晚(wan)期肝癌患者劉立亞因(yin)服用諾(nuo)華(hua)制藥生(sheng)產的替(ti)比夫定（商品名“素比伏”），發生(sheng)“橫(heng)紋肌溶解”的嚴重不(bu)良(liang)反應，此后又因(yin)醫院(yuan)醫治不(bu)當于2011年9月死(si)亡(wang)(wang)。患者家屬(shu)認為，諾(nuo)華(hua)制藥涉(she)嫌故意隱瞞(man)和(he)淡化(hua)藥物不(bu)良(liang)反應，對患者死(si)亡(wang)(wang)負有(you)重大責(ze)任(ren)。程林也是患者家屬(shu)的代理律師(shi)。
“此前我們已與(yu)諾華(hua)公司調解(jie)但對(dui)方不(bu)承認藥物不(bu)良反(fan)應的因果關系，目(mu)前起訴書已撰寫完畢，將在近期進入法律程序。”程林說。
各執一詞
算上已公(gong)開報道的病例，這是(shi)(shi)第5例因替比夫(fu)定(ding)嚴(yan)重不(bu)良(liang)反(fan)應(ying)直接或間接致死事件。但是(shi)(shi)昨諾華制(zhi)藥公(gong)關部負責人王曉(xiao)嵐否認這一(yi)病例系藥物不(bu)良(liang)反(fan)應(ying)造成，并表(biao)示：“大規(gui)模臨床試(shi)驗數據已證實，素比伏療效確(que)切(qie)，且安全及耐受性(xing)良(liang)好(hao)。”
按照諾(nuo)華制(zhi)藥首席(xi)醫學官常如(ru)瑜的說法，2011年10月13日，諾(nuo)華制(zhi)藥藥品安全部(bu)及醫學事務部(bu)針(zhen)對上述(shu)病例向國家藥監局遞交了死亡調查報(bao)告。根據該調查報(bao)告，患者的死亡原(yuan)因為(wei)：嚴重基礎(chu)疾病（肝臟腫瘤）、嚴重代謝(xie)酸中毒等，但(dan)“橫紋肌溶(rong)解的診斷不能(neng)確立”。
這與程(cheng)林(lin)提供的(de)復(fu)旦大(da)學附(fu)屬中山(shan)醫院出(chu)具的(de)居民死亡(wang)證(zheng)明書(shu)相左。死亡(wang)證(zheng)明書(shu)顯示，患(huan)者(zhe)死因包括橫(heng)紋肌(ji)(ji)溶解(jie)、嚴重(zhong)(zhong)代謝性酸(suan)(suan)中毒。另一份《關于肝(gan)癌(ai)患(huan)者(zhe)劉立亞的(de)投訴答(da)復(fu)》中稱：“患(huan)者(zhe)……死亡(wang)，確屬嚴重(zhong)(zhong)藥物不良反(fan)應所致(zhi)(zhi)。因為從臨床實踐中來看(kan)，替比夫(fu)定所致(zhi)(zhi)肌(ji)(ji)酸(suan)(suan)激(ji)酶(mei)的(de)升高(gao)發生率較(jiao)高(gao)，并(bing)有(you)少數(shu)病例導致(zhi)(zhi)較(jiao)嚴重(zhong)(zhong)的(de)橫(heng)紋肌(ji)(ji)溶解(jie)。”
諾(nuo)華制藥(yao)認為(wei)，目前尚無法確定替比夫(fu)定片與橫紋肌(ji)溶解有因(yin)果關(guan)系，盡管在(zai)(zai)其說明書中有陳述稱“如(ru)果診(zhen)斷為(wei)肌(ji)病，則應停止替比夫(fu)定治療(liao)”。“這里描述的是一種(zhong)不良(liang)事件(jian)，但并(bing)(bing)不是不良(liang)反應，存在(zai)(zai)這種(zhong)罕見事件(jian)并(bing)(bing)不說明兩者存在(zai)(zai)因(yin)果關(guan)系。”常(chang)如(ru)瑜說。
2010年7月，諾華制藥(yao)(yao)遭遇(yu)首(shou)次素比(bi)伏爭(zheng)議后不(bu)(bu)久，國(guo)家藥(yao)(yao)監局就發出第30期藥(yao)(yao)品不(bu)(bu)良(liang)反(fan)(fan)應(ying)通報，其(qi)中提及：橫紋(wen)肌溶解是(shi)替比(bi)夫定和(he)拉米(mi)夫定已知的不(bu)(bu)良(liang)反(fan)(fan)應(ying)。并建議“相關生產(chan)企業……最大程度避(bi)免(mian)嚴重藥(yao)(yao)品不(bu)(bu)良(liang)反(fan)(fan)應(ying)的重復發生，保障公(gong)眾的用(yong)藥(yao)(yao)安全”。
程林認為，“在(zai)藥監局通報之后，諾華制(zhi)藥并(bing)沒有更改說明書，反而在(zai)說明書中稱不可(ke)能確切(qie)估計發生頻(pin)率與藥品的關系(xi)，明顯是避重就輕。”
中外有別
替(ti)比(bi)夫定(ding)(ding)是抗(kang)病(bing)毒藥物(wu)，在乙(yi)肝治療(liao)中使用(yong)廣泛。有數據顯示，諾華制(zhi)藥2008年替(ti)比(bi)夫定(ding)(ding)的年增長率高達(da)482.06%。目前，諾華制(zhi)藥是國(guo)內唯一一家替(ti)比(bi)夫定(ding)(ding)片(pian)的生產廠商，替(ti)比(bi)夫定(ding)(ding)的兩份進口藥品批件同樣為諾華制(zhi)藥擁有。
自2004年1月(yue)1日至2010年4月(yue)30日，國家(jia)藥(yao)品不良反應監測中(zhong)心病例報(bao)告數據庫共收到替比夫定(ding)相關病例報(bao)告329例。嚴(yan)重(zhong)不良反應/事件(jian)中(zhong)，肌肉骨骼系統損害61例，約占63%，其(qi)中(zhong)橫(heng)紋肌溶解癥7例。
“橫紋(wen)肌溶解癥是(shi)一(yi)個(ge)在各類用(yong)藥(yao)中(zhong)發生率較高的(de)嚴重不(bu)良反(fan)應。”上(shang)海藥(yao)品不(bu)良反(fan)應監測中(zhong)心(xin)副主任杜文民(min)認為(wei)，替比夫定說明書中(zhong)的(de)表述讓(rang)人“無所(suo)適從”：“一(yi)方面藥(yao)企(qi)表示他注意到了這個(ge)問題，但(dan)另一(yi)方面又(you)不(bu)承(cheng)認其因(yin)果關系。由于是(shi)通過自發報(bao)告來(lai)了解的(de)，關聯(lian)性(xing)確實沒有那(nei)么強。這樣做不(bu)能說不(bu)合(he)法，只能說不(bu)合(he)理(li)。”
而記者注意到，美國藥監(jian)局(ju)（FDA）網站在(zai)(zai)2009年1月更新的(de)替(ti)比夫(fu)定（在(zai)(zai)美(mei)商品(pin)名“替(ti)澤卡”）使用(yong)說明(ming)書中，明(ming)確列(lie)出5項不良反應(ying)，在(zai)(zai)肌病(bing)（muscle problems）一項陳述為：“替(ti)澤卡可(ke)(ke)造成(cheng)肌病(bing)，包括無法解釋的(de)肌肉疼痛、疲軟、無力。可(ke)(ke)發生嚴重的(de)肌病(bing)，包括橫紋肌溶解，以(yi)及隨之而來的(de)腎損傷。”
不過諾華方(fang)面表(biao)示，在中(zhong)國(guo)(guo)獲(huo)批上市時(shi)，素比(bi)(bi)伏藥品說(shuo)明書中(zhong)包含了當時(shi)所能獲(huo)得的(de)(de)國(guo)(guo)內外(wai)所有安全(quan)性信息內容。隨(sui)后更(geng)新的(de)(de)素比(bi)(bi)伏說(shuo)明書內容亦獲(huo)得國(guo)(guo)家藥監局的(de)(de)批準。
在杜文民(min)看來，藥(yao)(yao)品說明書“中(zhong)外(wai)有(you)別”背后(hou)是(shi)患者(zhe)教育和用藥(yao)(yao)安全意識(shi)的(de)巨大差距。“國(guo)外(wai)五(wu)六(liu)歲的(de)小孩(hai)，給他(ta)吃藥(yao)(yao)他(ta)也會問藥(yao)(yao)物有(you)什(shen)么不(bu)良反(fan)應；而在中(zhong)國(guo)，很多人都覺得(de)不(bu)吃藥(yao)(yao)、不(bu)輸液(ye)，就不(bu)算治病了。”
(第一財經日報)
